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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照疏影风临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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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倚风动作一滞,晃晃悠悠地抬头望着她:“真的?”

过雪勉强露出微笑,一副哄孩童的语调:“我不走,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岑倚风发下愣,倏地柔情一笑:“那你以后也不许想别人。”

过雪从未如此尴尬,启唇答出一个字:“好”

岑倚风笑意脉脉,目光柔得几乎要滴下水来,亲了亲的她唇瓣:“这才乖”

过雪被电击麻似的颤栗下,这还是她头一回看到岑倚风喝醉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可怕,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带着小孩子性的黏人撒娇,连吻都变温柔了,仿佛自己是块糖,被他爱缠地含在口中溶化,细细碎碎的吻如同蝴蝶尾羽流连过眉梢、眸角、唇际颈间一片雪白肌肤,烙印下缱绻淤红的暧痕,停不下来,一路蜿蜒滑下,而且,他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诉着甜言蜜语。

听到那些浓情蜜意的情话,过雪脑中霎时蹿出一个念头,莫非岑倚风把她当成其他女子了?否则他怎会这般难过,说出这般痴情的话?尽管岑倚风从未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但或许,他心底有深爱的女子,是以这回酒醉才误把她当成对方?

他的吻烫得要命,身躯摩挲间有了危险的征兆,过雪赶紧伸手推了推:“哥哥,哥哥是我。”

岑倚风被她推得不耐,又糊里糊涂地抬头:“什么”

“哥哥,你醉了”想到那些情话,过雪脸莫名一红,“我、我是过雪啊”

“过雪”岑倚风双眸微眯,勉强撑起身体,好似摇摇欲坠的山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随时会压覆下来。

过雪朝他使劲点头。

岑倚风凝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容颜,过会儿终于瞧清楚,一扯唇角,居然笑得颠倒众生:“我知道谷过雪,不就是你吗”伸手指着她的鼻尖,他有点口吃地道,“你这个无情、狠心肠的家伙,竟然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过雪忙不迭颔首,思付着他终于清明点了。

孰料他又俯下身,温热的呼吸触及上她的脸庞,轻似小蚊子痒痒的叮咬,在耳畔柔声细语地讲:“可是哥哥喜欢你,哥哥真的喜欢你”

过雪简直吓得瞠目结舌,见他又欲吻来,慌忙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胸口:“不对,我是你妹妹,我是你的二妹”

他眼波含笑迷离,仍一味痴痴地呢喃:“喜欢你”

过雪纠正:“哥哥是把我想成别人了!”

岑倚风眉心尖尖地颦起,似乎有些生气:“哥哥不要别人,哥哥只要你!”俯首便狠狠吻去。

过雪彻底傻了眼,他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喜欢她,看来这次,他真是醉得无比严重,醉得语无伦次,醉得胡言乱语,连谁是谁都不分了!

眼前人,完全不像她平日里所认识的那个岑倚风!

很快,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过雪衣衫被褪得一干二净,仿佛水嫩嫩的白荔从皮里剥了出来,彼此的密处紧紧融合在一起,过雪忍不住揪紧床单,腰肢承受不住那强悍的冲力,弓成快要断碎的桥是在风雨里狂乱的颠簸,唇与唇的贴触,舌尖与舌尖的勾绕,满室间,只剩下了情迷意乱的喘息,与无休无止的纠缠



尤阡爱 2013。8。23
痴情亦痴狂1
窗外雨声潇潇,响在耳畔,恍惚很近,又恍惚遥远,直至破晓,方有歇止,檐上残雨嘀嘀嗒嗒地敲打窗沿,宛若离人的泪,凄凄泣泣到天明。

过雪睁开眼时,便看到岑倚风那张阖目沉睡的脸容,两排密密的睫毛真长,轻微一颤,便会令人心跳,隽美如画的五官少了平日的孤冷高傲,多了几分幽宁,纯然得像个万事不知的孩子。

天该亮了,过雪想着不能久留,动弹下身,发现岑倚风一只胳膊环在她的腰上,是一贯紧搂的姿势,过雪稍微挣了挣,见他毫无反应,便小心翼翼抬起那只胳膊,再慢慢放下来,刚要坐起身,岑倚风的眼睛却倏然睁开,好似一束犀利的电光,破夜割幕,叫人不寒而栗。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过雪条件反射地打个激灵,开口唤道:“哥哥”

岑倚风目光静静凝了她一会儿,尔后颦眉,仿佛颇为头痛,用手揉弄着额角,嗓音低沉沉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过雪怔仲,原来他已经记不起昨夜的事,想着那些话,果然是他酩酊大醉下的胡言乱语,也干脆装作不知,小小声地嗫嚅:“是哥哥昨夜喝多了”

她微微垂首,顾影堪怜般,用毯子捂住胸前,脸颊不自觉泛着两团薄红,宛如淡淡的水粉胭脂,似怯还羞,这般光景,让岑倚风一下明悟发生了什么事,眉宇越蹙越深。

过雪思付着尽快离开为妙,可她方一动身,岑倚风就抓住她的手腕,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连岑倚风自己都微微一怔。

“你走吧。”稍后又他松开手,背对躺下。

过雪弯身拾起地面的衣物,匆匆穿好,一直到她离开,岑倚风都没再讲过一句话。

天色熹微,远山泛起一丝鱼肚白,园内树石青朦带润,枝条间挂着滢滢水光,像一幅墨迹未干的山水画。

过雪打开书房的门,便听到江轲的声音:“二小姐。”

过雪用斗篷裹紧身体,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为了掩饰那些难堪的暧昧红痕。

江轲道:“我送二小姐回去。”

“不用了。”过雪也不愿看他,低头瞧着脚下几片干巴巴的枯叶,就像她的心,被风雨蚕食后,再慢慢地凋零、褪色、颓败最后,不过是葬入黄土。

江轲只觉鼻尖拂过一缕幽幽的香,她近乎飞也似的逃走,恍若青鸟的飞影,雾霭间一掠而过,唯独那淡淡的香气,始终徘徊不散。

其实过雪从来没想过,岑倚风酒醉后会是这般模样,喜欢跟人撒娇,说着一些浓情蜜语,然而当他恢复清醒,接连几天下来,他待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不曾有丝毫异样,完全是不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了,至于那些胡言乱语的话,过雪只当从未听过,也绝口不提。

天气入冬极快,转眼身上已从轻薄的绡纱料子换上繁厚的锦缎暖裘,大小窗扇都被关得密不透风,暖阁内养得几瓶花,被热腾腾的炭火烘熏,却是愈发芬芳弥漫,而庭外的那几株骨里红,不久也该绽放了。

过雪前几日染了风寒,惹得胃口不好,才是养好病,偏偏岑倚风不懂怜惜,深夜一味索取,生是要融了那人,盼来盼去,过雪只等着自己的小日子尽快来临,但当好不容易盼到,却迟迟不见动静,过雪原本没太在意,可过去两天,也丝毫不现迹象,过雪隐隐不安,开始吃饭睡觉都不踏实,整天忧心忡忡的,一有不适,立即私下检查,然而换来的总是失望。

就这样,迟了四五日也不见来,过雪心里生出不详预兆,因与岑倚风不为人知的关系,她对这种事一向敏感,尽管有服用避子汤,但毕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过雪太害怕意外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想有岑倚风的孩子,也不该有他的孩子,一旦被发现,日后她要如何做人?一想到这里,过雪死的那份心都有,半夜蜷缩在床角,咬着手指头,十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以前不觉得,可当事情真的降临自己头上,只感到坠入深渊万念俱灰的无望,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越想越觉可怕,然而身边却没一个人可以倾诉,无助,恐惧、悲伤的情绪恍如狂涌潮水快要湮灭她如今就连用膳,过雪也总感到胃部在一阵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第六日,过雪没让冬袖跟随,就命人备了车出门,回府后,只道身体不适,连晚膳也不用就径自回房。冬袖察觉这几日她气色不太对劲,便跟进房里,关切地问:“姑娘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过雪身形一抖,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转过身,面容白得好似琉璃上的雪片:“没、没事”

冬袖仿佛也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微愣片刻,开口:“姑娘前阵子病才好,晚上总不能不吃不喝,我命下人熬点稀粥来吧?”

过雪沉吟,点点头。

冬袖正准备退下,侧身时,碰巧过雪袖中不小心落下什么东西,冬袖眼尾余光扫去,只见是一枚小黄纸包,过雪慌慌张张地拾起来,冬袖暗中生疑,却不动声色地曳门离去。

翌日午后,过雪心灰意懒地坐在桌前绣花,蓦听“哐当”一响,门被人从外踹开。

是岑倚风。

他站在门口,粗重而急促地喘息,一双黑眸闪烁着恍如来自幽冥地狱的火光,被那样的眼神凝望,让人只觉被拖入无尽无尽的梦魇之中。

周围静得可怕,仿佛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其余什么都听不到。

过雪心脏砰砰乱动,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怎么了”

岑倚风是近乎绝望一般的暴怒,冲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拉得向后仰去。

过雪痛得几乎尖叫,可当对上他狰裂般血淋淋一样的眸子,所蕴藏的惊世骇痛,直如劈天盖地的闪电,把她从头到脚贯穿,一时间,喉咙像咔着无数碎小的沙砾,变得格外艰涩,已难发出声音。

 “谷过雪,你好、你好得很”岑倚风绝美的脸庞微微逼近,笑意里,分明含着扭曲,癫狂,“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瞒我?”

过雪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了,两颗大大的泪珠,悬而未落地挂在眸角,浑身只在筛糠似的颤栗:“什么”

岑倚风目光瞬也不瞬:“我只问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过雪脑子里麻乱一团,越是着急思付,越是空茫茫地一片,摇摇头:“没有。”

“是吗”岑倚风微笑,可眸底迸射出的一点炽光,却仿佛熊熊烈焰,足以席卷天地一切,焚烧殆尽。

他从袖口掏出一枚黄纸药包,狠狠丢在地上:“那你说,这个是什么?”

见着那包东西,过雪花容失色,想不明怎么会在他手上,她明明、明明藏在下意识去瞧床头的小柜,可又被岑倚风狠劲扳过来。

“怎么样,你现在承不承认?”到了方才那般地步,她居然还想骗他,岑倚风双目一片通红,藏着难喻的伤心欲绝,“如果不是冬袖有所察觉,发现了这包东西,你还想瞒我到何时?你说,你想把我的孩子怎样?!”

他字字句句,好比焦雷炸响在耳畔,过雪懵了一般,嘴里喃喃念道:“孩子”

岑倚风见她还在装傻,嘴角唯剩冷笑:“如果不是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准备这包药?你若是敢你若是敢”他显然怒到了极处,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过雪这才一颤,终于忍不住,掩面啜泣:“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我的日子一直没有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岑倚风眼含痛楚:“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我该怎么说,我怎么能说出口,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有的,我从来没想过会出这种事,他、他”过雪情绪激动,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语无伦次了。

哪料岑倚风抠紧她的双肩,竟然斩钉截铁道:“那就生下来!”

过雪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我怎么可能生你的孩子。”

话音甫落,岑倚风好比被惊雷劈中,眼神呆滞,脸容白到透明,似那天涯之外的一弯凄月,白中透冷,惨惨淡淡。

他就像受到某种重创,身子明显一震,迸出青筋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缓缓放开过雪,踉跄着退后两步,一摇一晃,恍若扯线木偶。

眸底的愤怒之意,宛如岸边退潮的海水慢慢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种空洞绝望。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这么想的”他恍然大悟似的,呢喃低语,随即薄薄优美的唇,勾起一道诡异弧线,咯咯发笑。

过雪内心混乱不堪,细睫掩落时,凝聚眸中的无数颗泪珠,再也蕴藏不住,簌簌滚落腮边,水光映衬着那张脸庞,是种晶莹剔透的白:“如果被人知道,不止我,还有这个孩子,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她从来没在乎过他,亦不会在乎这个孩子。

哪怕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也会当做毒瘤,毫不留情地剜掉。

岑倚风趋前一下子拎起她的衣襟,过雪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整个人轻得好似纸片一样,凭空微微晃动着,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刮走了。

岑倚风狠狠瞪着她,与她近在咫尺地对视,一字一句,就像削肢断骨的血刃,一点点割着她的肉:“我先告诉你,如果你敢背着我擅自对这个孩子怎样谷过雪,我绝饶不了你!”

他眸中一点灼黑,几乎将人的灵魂吸入潭渊深处,令过雪完全不能动弹,尔后岑倚风猛地一推将她甩开,过雪倒向桌沿,碰碎了那个孔雀绿釉花瓶,檀木圆桌受到一方重力微斜,过雪也顺着跌倒在地。

岑倚风早已转身,满腔怒意地朝门口走去:“大夫请来了没有?”

冬袖从角落里出现,平平板板地回答:“已经派人去请,只怕这就该到了。”

岑倚风攥紧双拳,心中烦恼无限,想到过雪在里面,又不肯进屋,只好在门前踅来踅去。

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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