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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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魏二老师已经是双战敌人,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上吧!”
小张良萧俊立刻一顺轧把翘尖刀,飞身纵出树后。
马龙骧一摆折铁雁翎刀,季舵主一摆厚背鬼头刀,嗖嗖的跟踪蹿到林外。
小张良萧俊高声喝道:“二位老师,把这姓万的老兄交给我们收拾吧!”
萧俊这话不过是遮遮门面而已。
这三个匪徒遂各自摆动掌中刀,把续命神医万柳堂团团围住。
这五个匪徒五把刀施展开,刀风劲疾;万柳堂身形展动,蹿纵跳跃,闪展腾挪。
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只是这五个一齐动手,反有些碍脚。
又在昏夜,时时得留神,怕碰到自己人。
就在缠战不休之时,突然间四、五丈外松顶子上一声长啸,震得林木箫箫,随听高声喝叱道:“你们有多少狐群狗党?竟敢以多为胜,老夫来拾取你们这群猴儿崽于。”
喊声未歇,唰啦的树子上一响,疾如鹰隼,从上飞坠下一人。
落地时只看见一团黑影,这么高下来竟没有多大声息。
群贼一惊,那季隆德略一失神,被续命神医万柳堂一掌切中脉门,厚背鬼头刀呛啷的甩出丈余远,撞在一个白石翁仲上。
季隆德往外一纵身,脚未着稳定,耳中听得一声轻叱:“鼠辈,你往哪走?”
自己就觉着脚上被人一拨,噗通的倒在地上。
就觉被人提起如同小鸡子似的,听得提自己这人喝了一声:“接着!”
咻的被抛出去。
本是倒在地上的,这一被人抛出去,竟立起来。
噗的被人拦腰一截,耳中听得粗声粗气的喝了声:“小子,你先睡一觉,省得你母亲打你。”
自己竟被人倒绑二臂,扔在地上,连使这两下的人全没看清楚。
季隆德虽没受伤,可比受伤还难受。
这幸而没有本帮部下的弟兄在场,真要叫人看见受这么大羞辱,还有何面再在凤尾帮立足。
就在季隆德被擒下,树上下来的人,突的喝道:“不要命的匪帮,暂时停手。万师弟手下留情,我向他们说两句话。”
续命神医万柳堂动手间答了“遵命”二字,往外一纵身双臂一抖,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从四匪的头上蹿过来,往鹰爪王身旁一站。
胡灿等在惊惶中也各往后一撤,各用刀封住了门户,向这边查看。
这时雨停住了,乌云初退,星斗齐现,一钩斜月在流云间时隐时现,比较方才可以略辨稍远的景物。
见丈余外巍然站定一个瘦老头儿,形神潇洒威凛逼人,左手倒背着,右手拈着颔下的短髯。
马龙骧小声说道:“老师们,这就是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
胡灿、魏振邦等,因为连他师弟都敌不过,已存戒心,不象先前那么张狂。
鹰爪王这边发话道:“你们哪个是首领?”
胡灿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胡灿等侯你多时了。王道隆,你不过是淮上清风堡绿竹塘一个插竿立场子的一个武师,竟自一再和我们凤尾帮为仇。你可知道江湖道上,哪个敢和我凤尾帮的弟兄为难?仇视我凤尾帮的有几个得了善终的?依胡某良言相劝,你乖乖的随我胡灿到我们总舵上,向我们龙头帮主解释前嫌,两家从此盲归于好,各不相犯。你若是恃强自大,你淮阳派休想再在江湖立足。”
鹰爪王冷笑一声道:“胡灿,你倒会说风流话。你们错认了王某!我王道隆自掌淮阳派门户以来,只知秉我派门规,行道江湖,锄强诛恶,济困扶危。我王道隆个人与凤尾帮结怨,是江湖的英雄,就该与我王道隆一人算账,却用卑劣行为,掳却我们的门徒。我王道隆焉能与你们善罢干休?我这才决意到十二连环坞登门问罪。不料你们一干党羽,一路与我为难,屡施暗算,王某才略施薄惩。想你们既全是江湖道上人,就该知难而退。可是竟恬不知耻一味胡缠。我王道隆不愿与你们这班无知人一般见识,次次掌下留情,反倒引得你们这班鼠辈认为我可扰。侯家店竟用起下五门绿林的把戏。可怜凤尾帮的威名,被你们这群匹夫断送个净尽!胡灿,你不必再发昏。就凭你们这点本领,实非老夫的敌手。老夫也不赶尽杀绝,放你们各逃活命。回去报与你们龙头帮主,叫他尽管把刀山沸锅摆好了,我王道隆定要跟他一决存亡。我们两个门徒倘有毫发之伤,定把十二连环坞踏为平地。言尽于此,愿意踉我王道隆再过招,那更是好办的事。来来来,你们也尝尝老夫这双肉掌的厉害。”
那边魏振邦却怒喝道:“鹰爪王,你有什么本事,说这种狂言大话?我魏振邦就有点不服,咱们倒得较量较量。”
说到这,摆刀过来就要动手。
鹰爪王冷笑一声道:“什么?你要与老夫动手?就凭你那本领,差的多吧?你先等等!”
说到这一转身,身旁数步就是一座白石的翁仲,鹰爪王转到这翁仲的后面,右手往石人的颈上一掐,左手往石人的下面一托,喝了声:“起!”
竟把这五、六百斤的白石人举起。
疾行了数步,到了原站的地方,猛然往下一送;喝了声:“接着!”
咻的这个石人飞出来有丈余,轰的声!
将地砸一个深坑,仍然立在地上。
这一来把胡灿和魏振邦吓得胆颤心惊。
哪料到竟有这种神力?
立刻由胡灿说道:“王道隆,今夜我们算栽在你手内,我们在十二连环坞等你。”
说到这,翻身就要逃走。
鹰爪王哈哈一笑道:“你们只要知道老夫的厉害就是了。你先不要忙,老夫既说容你走,就不会反复。这里还有你们两个同党,难道你还想叫我们送到连环坞吗?老夫先走一步,寄语你们帮主,王某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到连环坞领教。”
说到这,回身向万柳堂一点手道:“师弟,我们与凤尾帮领袖天南逸叟武维扬相见有日,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了。”
一边说着,师兄弟两人走到林边,从那松杉夹道的甬路上,从容走去。
这里胡舵主是羞愧满面的向魏振邦看了看,一语不发的向树下走来。
到了树根下,只见季隆德倒剪着双臂俯伏在地上。
那萧俊和马龙骧忙给扶起来,把绑绳给解开。
季隆德长叹一声,抬头看了看胡灿和魏振邦等,愤然说道:“我们这个跟头栽的可够瞧的,有何面目再在凤尾帮立足?我们无论如何也得一洗此辱。我想从此埋名隐姓,奔走天涯,重学技艺,再练功夫;不把鹰爪王扳倒了,绝不再见江湖同道。”
魏振邦道:“季舵主,不是我们没有志气,不知羞耻。此番惨败,我们也算不度德不量力。淮阳派在大江南北武林中很可以称雄一时,更加这几年更是迭出名手。鹰爪王有四十年武功锻炼,实非易与者。这次我们折在他手内,虽是难堪,好在我们全有总舵帮主命令,随地遇上,可凭个人本领跟他较量;如非敌手,即诱他到十二连环坞。我们虽败尚有交代,好在他已答应到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我们连夜赶回总舵,走在他头里,禀报帮主,稍掩我们败绩之羞。我还可乘机设法暗中报今夜之仇。好在今夜只我们自己弟兄,没有舵下的弟子们,总算好的多,不致传布的到处皆知。季舵主你想是不是?”
季隆德点头道;“好吧!就依魏老师之言。我们无论如何,早早赶回总舵,别走在他的后头。”
萧俊道:“季老师放心,我们总舵不是明窑,他们未必就那么容易找到。”
萧俊的话说到这,突听得离开立身五步外树上发出吭吭的声音,群匪愕然惊顾。
魏振邦向那边喝道:“什么人?”
只是任凭怎么喝问,依然听不见回答。
魏振邦、萧俊、马龙骧各摆刀纵身扑过去。
季隆德乘这时把自己被万柳堂打落的金背砍山刀拾起,胡灿也提刀蹿过来,围着上面发声的树向下查看。
连声喝问了两次,这才听出树上是有被捆绑塞住口的人。
小张良萧俊向胡灿道:“胡老师,方才鹰爪王分明说是有我们帮中两人,一位是季老师,这必是另外一人了。只不知这又是何人?待徒弟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胡舵主因为萧俊的轻功很有独到处,遂点头答应道:“你要小心,不可大意。”
萧俊答应了声,立刻把轧把翘尖刀往背后一插,略一查看,一纵身嗖的腾身蹿上了树身,捋住了树杆,唰唰的眨眼间猱升到树顶子。
这才看出是—人,手足全被绑着,横搭在一个大树枝上,只—要折转身,就得掉下去。
萧俊暗骂敌人这手真够刻毒的。
只是这人是脸冲下,这时依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萧俊试了试这人倚身的树枝子,尚属坚牢,不致压折了。
遂凑到这人身旁,自己也跨坐在树枝子上,一拍这人的脊背,招呼道:“千万不要动,我萧俊来救你。”
说完,赶紧伸手向他口中掏,果然塞着一团布,遂把塞口的布掏出来。
这人的口内被布团挡得一时恢复不过来,呕吐了半晌,哎哟了一声,才颤声说道:“萧舵主,你快救我,我可支持不住了,我腰全折了。”
小张良萧俊道:“哦!你是宋二么?你不要慌,我这就把你带下树去。”
随即一手抓住了宋二的肩头,回手拿刀,把绑绳全给挑了。
仍把轧把翘尖刀插在背后,自己把牢了树干,随即左臂单臂用力,把宋二提得坐在了树干上,宋二这才把惊魂稍定。
萧俊向下面胡灿等说,被绑的是侯家店埋桩的宋二,胡舵主等听了更加了一番惭愧。
这次饶没动成人家,反倒弄得全落在人家手里。
这时萧俊容宋二活了活四肢,把他搁在背上,挺身立起,从树上招呼了一声,纵身跃下来。
仗着地上有魏振邦等接应了一下,安然落地。
胡灿问起宋二如何被擒,宋二说道:“自从奉命到店中查看,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真功夫,到了店外,费了很大事,才爬上矮墙。哪知没容自己下墙,被人拦腰抓住,提到屋中,正是那鹰爪王老儿。又被他屋中那个黑小子给捆上,连嘴全给堵上。跟着鹰爪王老儿,更叫他徒弟们把包裹收拾起,连我一起扛着到了柜房。鹰爪王老儿进了柜房,不知鼓捣了会子什么,我只听到噗噗的似喷了几口水,大约是把中蒙药的人救醒。鹰爪王老儿匆匆出来却把我往他肋下一夹,我已疼昏了。直到耳中听得似乎警告我,把我搁在树枝子上略示惩罚。少时自有人来救我,如若挣扎,是非摔死不可,那算我自己找死。我被树枝子垫的胸骨全要折了,几次想索性摔死,省得象挨剐似的,更难受。幸而老师们前来救我。再要是没有人救我,我也就支持不住了。”
当时宋二说完经过的情形,胡灿在鼻孔哼了一声道:“这总算祖师爷嘉惠你,没把命白送了,将来还可以给你们马舵主出力,这很难为你了。”
沙河舵主马龙骧在旁听着,羞愤难堪恨不得一刀把宋二结果了,免得尽自受人奚落。
不过自己哪敢那么负气?
那—来当时准得和胡灿翻了脸,只得忍气吞声向宋二喝叱道:“滚到一边去吧!这次完全坏在称一人身上。”
那宋二垂头丧气躲向一旁。
还是季隆德恐怕自己人再起冲突,遂向胡灿、魏振邦道:“事已过去,谁也别埋怨了。天已放晴,再说现在已五更左右,我们赶紧回船吧!”
这一班匪党回转水面,马龙骧带宋二章转沙河舵,胡灿等也连夜赶回十二连环坞。
鹰爪王和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这一与他们乾河甸结怨,后来三闯十二连环坞,险些为这班阴险匪徒所害。
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鹰爪王这次正如宋二所说,已预备好不再回侯家店。
因为在半途邀劫匪帮,暗中戏弄胡灿等时,即与万柳堂议定,行藏已露,店家尚未缓过来,天明后恐怕多找麻烦。
万柳堂遂请师兄回店料理完,在这宦家墓地聚会。
鹰爪王遂到店中把匪党宋二拿获,到柜房留了一纸柬帖说明,店伙宋二实属匪党,已由自己带走处治,把店饭钱也给留下。
这才来到宦家墓地,用大力抛石震吓匪党,遂带着司徒谦、左恒离开乾河甸。
等到天明,师徒四人已走出二十余里,到了漕河湾六里堡。
红日东升,天气颇为晴朗。
师徒四人本打算找个饭馆子打过早尖,跟着雇脚程往下赶。
哪知进了六里堡,走没几步,万柳堂用肘—碰师兄鹰爪王,低声道:“师兄,你看侠尼许在这店里了?”
鹰爪王顺着万柳堂注目处一瞥,见街东的店门旁砖墙檐口下,用化石画着篆书的“云”字。
鹰爪王点点头道:“不错,是庵主的暗记。不过已经走了,奔西南下去了。”
万柳堂再仔细看时,果然末尾—笔,甩出去,方向是指西南。
不过微留一点痕迹,不细看不易看出来。
万柳堂笑道:“师兄的目力比小弟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