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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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新鲜呀,我们老爷子手下治一个好一个,没有一个活不了的。哈哈哈,您知道吗?不是庸医杀人,记住两个验方?看了看脉相书,跟着就给人家号脉去,胡给家药吃,治不好,也给药死,那可不成。”
伙计把这事情一说,大家哈哈一笑。吃完饭以后,喝茶休息。
第二天一清早起来,擦脸、漱口,算完了店饭帐,多给伙计一点小费,几个人出来,亚然和尚带着他们大家往东来,越过十字街往前走,来到东口路北。看见老侠五十古的房子前门在中街,后门直通后街,甲第连云,房子很多呀。靠前街这一溜就是八间诚心房,偏开一点是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上下马三层石台阶,一边四棵门槐,东边的大厦是走马门。就在这正门往西靠墙根一拉溜,有托着腮邦子的,有捂着腰的,有哼唉哟的,有两人架着的,有预备门板抬来的,有背来的,有搀来的。
大门开着,果然这门洞里靠东边,当中有个门,门外头有个桌子,门里头有一把椅子,就堵着这个门。
桌子上头有脉枕,还有纸笔墨砚,旁边有个凳,是病人坐的,就这门洞里头一个门,挂着虾米须的斑竹帘。门上头有一块匾,木质很讲究,当中三个字:八卦堂。八卦堂的上边有两个小字:广东。门帘挂着,看不见有人往里去,就在这瞧病的桌子旁边,站着一个人,手里头拿着一叠纸条,这个人五十多岁,大高个,大奔儿头,紫红一张脸儿,红红的眼眶,眼珠儿发黄。穿一身蓝衣扎着绒绳,脚底下薄底儿的靴子,他就是老侠王十古的大弟子,金睛红龙应太和。
看这意思,王老侠还没从院子里头出来呢。应大和拿着这叠纸条,到了门口从头一位病人开始撒条,一个一个,可能这白纸条上头有号码,一位一位的叫,一直发到最后回来了,把剩下的纸条压在桌子就进了院子。一会儿的工夫,陪着老人往外走。
亚然和尚用手一指:“您看,这位就是。”
“哎呀”哥几个随着亚然和尚的手这么一瞧,喝,王老侠好精神哪,中等身材略微的高一点,八十多岁了,这么大的年纪,腰板不榻,双肩抱拢,米色绸子长衫干净极了,白绵绸的裤子汗衫,高挽着的袖面,腰里系着绒绳,寸底的粉底大红缎子朱履鞋,上绣五福捧寿,红缎子沿边。往脸上观瞧,面似晚霞,红中透粉,粉中透润,皱纹堆垒,精神矍铄,两道蚕眉斜飞入天苍,寿毫微长,微开眼睑,二眸子金光闪闪赛似两盏金灯。鼻如玉柱,唇似丹霞,大耳有轮,颌下一部银髯洒满前胸,不散不乱,根根整齐。
老人家步履矫健,应太和陪着来到门洞,老人就座位把桌子摆到门口。
第一号打外头进来。
“老爷子您早啊。”
“坐下,坐下,还好吗?”
“好多了,您哪。”
“你呀,再有一付药就齐了,坐下我给你号号脉。”
病人胳膊放在脉枕上,老人家闭着眼睛一号脉。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呀,号完了以后,拿起笔来开药方,让病人去抓药,跟着叫第二号。慢慢的一个一个往下瞧,顺顺当当的,人们出来都是高高兴兴的,这一瞧就到晌午了。老侠王十古,推桌子站起来,正要往里走,亚然和尚合掌打问讯:“阿弥陀佛,王老侠客,王施主,别来无恙啊。”
“哎哟喝,哈哈哈,是哪位啊?”
亚然和尚说:“老施主,你不认得我了,贫僧亚然哪。”
“哎哟喝,前辈。”
王十古连连的拱手作揖:“这是哪一阵香风把前辈吹到寒舍,恕过王某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老侠你大客气了,不是这一次贫僧我自己来拜访,我还同着一些朋友来的。”
“大伙儿请吧。”
三十古就知道这里有事,约请大家往里走。进门迎面是个影壁,往西是四扇油漆洒金星的屏风门,当中两扇开着。等大家伙儿同打这屏风门外头进来一看,院里头豁然明亮,砖铺的院子,十分讲究。各房屋都是抄手的游廊,朱红油漆的抱柱,北大厅足有七间口面,东西房也有五间的口面。这里不仅有住人的房,还有存药的库房。再往后两旁边有箭道,一层院子,一层院子,东西有跨院有花园。墙角下栽种着奇花异草,浓郁芬芳。
应太和把帘子挑起来,大家拱手相让,全都进来。王老侠乐嘻嘻地说:“我先洗洗手。”
太和给预备洗手水去了。
大家坐下后观看四周,迎面是架几案八仙桌,两旁边有椅子,凳子,宽敞啊。墙上挂着的对联不计其数,完全出于名人手笔。正居中的正堂,是个八仙庆寿,工笔画真讲究。上下是一副对联,上联写的是:春水船如天上坐,下联配的是:秋山人在画中行。喝,这是四大才子之一唐伯虎的手笔,了不起啊。屋里头的陈设也很不俗气。
这时亚然一笑:“老施主,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啊。”
“嗯,高僧啊,这我可求之不得,来吧。”
亚然和尚从公孙策先生,展昭一直介绍到赵虎。三十古一听是开封府的官差,并且南侠展昭的侠义之名他也是早就听说过的,十分敬重。
泡上茶来,众人喝茶,王十古这才细问:“不知道展大侠和众位差官随亚然高僧来到寒舍,有何事啊?”
亚然和尚看了看展昭:“唉,展大侠,你说说吧。”
展昭一抱拳:“老前辈,此番前来有大事相求。”展昭就把皇宫国宝被盗,贼人逃到铁善寺,又有郑昆袒护二贼的事说了一遍。
亚然和尚接着道:“我们知道老快客您跟郑昆交情莫逆,本来双方都是武林道的正门正户,不能为此事伤了和气,多树强敌,所以我们想通过老前辈您斡旋此事,让两道言归于好,交出国宝和那两个盗宝人,此事也就作罢,因为有开封府包大人做主,我亚然有心自己来拜见前辈,怕您不肯前去,因此约请众位差官侠客一起来,人多脸重,前辈,您能不能拔冗前往啊?”
老人家王十古听明白了,说:“众位,不错,二十多年前我到铁善寺一带游历,仰慕郑昆侠义之名前去拜访,我们二人一见如故,结成莫逆之交,后来我们就分手了,事隔多年,时过境迁,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今天既然众位来了,我王十古是义不容辞。”
说着话三十古又转向展昭说:“展大侠,刚才你们来的时候,也看见门前了,我这儿有多少病人哪,都需要我诊脉看病。我要一走,不是把大家的病给耽误了吗?”
大家伙一听,得,看起来还是推辞。
展昭听完了说:“王老前辈,恕我冒昧,我想问问您,您现在八十多岁,您也有个百年之后啊,那么您要死了,人家那些得病的人就不看病了吗?”
大家一听,嗨,这位还真愣。
王十古这么一听,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便说:“车到山前自有路,按展大使这么说,那么我就陪大家去一趟铁善寺,不过我可有条件。”
一听说要条件,公孙策先生过来了,这位还真沉得住气,刚才亚然和尚和展昭跟王十古对话,他一直在旁边听着,到了此关键时刻,他才出来,问道:“王老前辈如果能去,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
“众位差官,亚然老前辈,如果你们认为我三十古武艺高强,能打得过郑昆,强迫他们交出国宝,交出两个人,那可不成,我跟郑昆是朋友,这边我和亚然高僧也素来交厚,我是一手托两家,双方都是朋友,我到那里,或是把郑昆请到开封府,或是我三十古亲自去趟铁善寺,当众言明,给你们两方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那样,我就去。”
大家伙一听,就这条件,好办,答应了,就这样,事就办成了。
大家伙儿商量已定,王老侠叫八卦堂药铺写了个纸条贴在门口:“今日停诊。”
一切准备就绪,王老侠又到后边,回内宅取兵刃,又把事情跟老妻王大奶奶说明,为了朋友,要去铁善寺一些日子。
对于这件事,老太太倒没阻拦,只说:“你去吧,想着看见郑昆替我问候。”
第二天一清早起来,王十古围好了十三节人骨鞭,小包袱打好。家里都安置停妥,大家伙一商量,就先奔开封府去。这样,大家伙可就出发了。
非止一日,来到了开封城,大家伙儿往开封府走,老远就看见府门口聚了很多的人,他们来的消息早有人报进去了,包大人一听,亲自出来迎接,众人也跟着出来了。
包大人站在府门前台阶上,满脸笑容问道:“众位果真请来了王老侠客吗?”
王十古一见门前这位,众人簇拥着,就知道这是包大人,这就要跪倒磕头。
别看王十古辈份高,年龄大,可甭管你多大,见了丞相爷你也得跪。
包大人知道王十古的意思,赶忙伸双手相扶,道:“王老前辈这么大年纪了,就免礼吧。”
王十古道:“草民有何德能之处,敢劳丞相大驾,出门迎?”
“哎呀,老侠客,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缘在三生,理应出来迎接呀。”
众人往里走,一直来到大厅,大家落座。全陪着王十古坐着。
包大人说:“哎呀,你们几位来得很快呀。”
老侠王十古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然后问包大人:“大人,您看这事情,草民来了应当怎么办?”
“王老侠,你是武林道的前辈,开封城内皇宫丢了国宝,此事皇上十分震怒,命我开封府追回国宝,捕缉犯人,所以才请老快出面,与那铁善寺的郑昆面谈,能不动武力,拿回国宝更好。”
王十古把自己来时所想的全说了:“草民跟郑昆确实是朋友,他的武功自成一统,艺压武林,若动了武,确实不大好办,我们最好到铁善寺去一趟,看看情势。”
包大人点头:“老侠客,这是第一步,太好了。”
王十古又说:“最好在我们去之前,先派个人去送个口信,以免发生误会。”
包大人觉得有道理,便问:“哪位愿意跑一趟,就说王十古王老侠要去铁善寺拜访老朋友。”
这时义士卢方站出来道:“大人,我卢方愿去跑一趟。”
包大人一见,觉得此事让卢方去办肯定能成。便道:“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到铁善寺后,言谈更要随和谦让,以免发生误会。”
卢方道:“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卢方是有分寸的人,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卢方先出发,前边送信去了。
众人在开封府休息了一晚上,也不敢再怎么耽搁,第二天就出发去铁善寺,包大人为他们送行。
这次去铁善寺的有老侠王十古,南侠展雄飞,北侠欧阳春,还有王朝、马汉等,共十二位好汉。
大伙一路上说说笑笑,颇不寂寞,几十里路,稍微一加快,可就到了。
远远的望去,就看见卢方还有寺内郑昆的手下有十几人,站在寺门外恭候着呢,看来卢方办事还真麻利,事情办妥了,里边肯定有了准备。
卢方加入了群雄的行列,那出来迎接的人引着大伙儿往里走。
众人进了山门,郑昆带人就迎出来,别说,老哥俩见面还真亲热。手拉着手往殿内走,到大殿后,分宾主落座,底下人进来摆好了桌椅。
郑昆很谦虚:“老哥哥,你这次应邀来铁善寺,小弟我事前不知,前天得知消息,匆匆准备,也没什么丰丰盛盛的酒席,我想恭请兄长跟大家伙儿吃点东西,回头咱们再谈话。”
王老快一笑:“贤弟呀,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了,现在大家伙儿还不饿。”
郑昆点头:“献上茶来!”全都是盖碗茶。
王十古喝了一碗茶以后,一抱拳:“贤弟呀,我此次来你这可能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金砖不厚,玉片不薄,我跟贤弟不厚,我跟亚然大师也不薄,我想出头跟两位把事情一了,不知道贤弟乐意不乐意?我想贤弟你知道我王十古的为人哪,我绝不能蔑着一个向着一个。”
郑昆沉了一下:“哥哥啊,怎么说呀,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国宝现在在我这里,那从皇宫取宝的二人也在我这里,只是哥哥你有所不知,那开封府的人一个个也是凶恶异常,让我郑昆心里有气,况且我手下还有这么多人,如果按我自己的想法,交出国宝,绿林同道知道的是说我郑昆明理,懂国法,不知道的说我惧怕,这样,我后半生可就不好混了。为此我不敢去献,献,不好;不献,也不好。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儿,哥哥您来了,我承您一份情啊!”
“贤弟,你也不用客气,你打算怎么办?”
郑昆答言:“哥哥来了,没二话,我当然献国宝,可是又觉着我弟兄有点亏得慌。”
“那依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