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郞-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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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振南直点头,道:“好,好,三弟坐吧。”
韩克用没坐,道:“堡主,西边贵客到了,您是不是出去接迎。”
他的意思是想把雷振南调出去好说话。
谁料雷振南一摆手道:“蒙大弟代我出去招呼招呼吧。”
韩克用自然跟着行了出去。
出了厅,他一把把蒙东扬拉到了暗处,道:“总座,西边贵客到了是假,我有急要大事禀知堡主是真。”
蒙东扬道:“你有什么急要大事?”
韩克用道:“总座如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当日十里铺那回事。”
蒙东扬道:“十里铺那回字,哪回事?”
韩克用道:“总座怎么忘得连影儿都没有了,就是有人横里伸手,救鲍家那丫头,坏少堡主大事的那回事啊。”
蒙东扬哦的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只是你现在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韩克用道:“厅里坐的这位燕总管,就是当日十里铺横里伸手,坏少堡主大事那小子。”
蒙东扬一怔,道:“怎么说,这位燕总管……你刚才说看着他面善,就是指这回事么?”
韩克用点头说道:“是的,总座。”
蒙东扬道:“你没有弄错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韩克用阴阴一笑道:“不会的,总座,我没别的长处,可是我能瞧过—个人一眼就许久不会忘,别说那小子跟咱们结过梁,刚才我还把马武马威兄弟叫了来,让他俩认认,他俩一眼就认出来了。”
蒙东扬脸色一变,道:“慢着,咱们先弄清楚了再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也许他混好了……”
“可以。”韩克用一点头道:“将相本无种,谁都能混好,只是总座别忘了,当日那姓燕的小子跟玉观音主人有关系,今天他在这节骨眼来了咱们雷家堡,用心可是……”
蒙东扬脸上又变了色,道:“把龚应民叫来,快去。”
韩克用答应一声,飞步而去,转眼工夫带着龚应民来到,龚应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冲蒙东杨一躬身,道:“总座,您有什么吩咐?”
蒙东扬冷冷说道:“我问你,京里来的这位燕总管,是什么时候抵达小镇的?”
龚应民道:“今天晌午,怎么?”
蒙东扬道:“是你迎他们进镇的?”
龚应民道:“不是属下,是阿六……”
蒙东扬道:“阿六告诉你他们是司徒大人那儿来的?”
龚应民道:“是啊,阿六说这六位是打京里来的,您想,京里来的不是司徒大人那儿来的,还会有哪儿?”
蒙东扬望着天说道:“你跟阿六倒是挺聪明的啊,他们可有证明?”
“证明?”龚应民怔了一怔道:“怎么了,总座,莫非……”
蒙东扬冷然说道:“我问你,他们可有证明?”
龚应民道:“总座,你想,只听说他们是京里司徒大人那儿来的,巴结都来不及,谁还敢跟他们要证明啊。”
这倒也是实话。
蒙东扬冷哼一声道:“会办事,你跟阿六都会办事,迎客倒把对头迎上门来了,而且是恭恭敬敬,唯恐不周、头一批接进堡来的,给我滚。”
龚应民一怔,旋即机伶一颤,匆匆忙忙的躬了身,如逢大赦,飞步而去。
龚应民跑了,韩克用上前一步道:“总座您看……”
蒙东扬阴着脸微一摇头,道:“别动声色,我自有主意,你去准备准备去。”
韩克用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蒙东扬则一个人回了大厅,冲雷振南一欠身,道:“堡主,西边的贵客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雷振南一摆手道:“辛苦蒙大弟了,坐吧。”
蒙东扬答应一声坐了下去,他真沉得住气,—点儿声色不动。
雷振南陪燕十二等聊天,没多大工夫,有人进来禀报,酒菜预备好了,雷振南立即吩咐摆上。
雷家堡人多好办事,一转眼工夫,一桌酒席就摆在大厅里,全是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人都有私心,也鲜有不趋炎附势,雷振南为怕冷落别的朋友,却在这大厅里宴开一桌招待京里来的贵宾。
入座的时候,雷振南硬要把燕十二让在上位,燕十二懂规矩不肯坐,好推让了一阵结果还是雷振南坐上主位,燕十二跟他坐了个并肩。
蒙东扬更支走了下人,一把抓起酒壶道:“来,让我给各位斟酒。”
雷家堡总护法持壶,这几位京里来的贵宾的确面子不小。
他那里要给燕十二斟酒,燕十二伸手一拦道:“不敢当,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吧。”
蒙东扬道:“燕总管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们堡主跟司徒大人怎么个交情,我能为几位斟斟酒,这是我的荣幸,往后要燕总管照顾的地方还很多,难道燕总管连这个面子都不赏给。”
雷振南那里开了口:“蒙大弟是一番诚心,我看就让他为诸位斟上这头一杯吧。”
人家好意巴结,这么客气,燕十二等乐得受了。
头一杯刚斟上,雷振南便举起了面前杯,道:“来,来,来,让我先敬诸位一杯,略表寸心。”
一杯,一杯,又一杯,酒过三巡,老黑头一个先趴在了桌子上,接着就是张一飞跟柳大龙。
雷振南刚一怔:“这三位怎么——”
李广义霍然站了起来,道:“兄弟,他们在酒里下了药。”
燕十二道:“我知道了。”
一把抓向了雷振南。
两个人并肩而坐,雷振南又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一点防备也没有,自然让燕十二抓个正着。
雷振南只觉腕脉上一紧,忙道:“燕总管,这是误会——”
李广义站立不稳,一晃砰然坐了下去,没坐稳,栽倒了,整个人掉在地上,要往起爬,可是怎么也爬不起来,旋即他也睡着了。
燕十二冷冷一笑道:“雷堡主,这能叫误会么?”
雷振南霍然里望蒙东扬,道:“蒙大弟,这是——”
蒙东扬阴阴一笑道:“回堡主,小弟在他们几个的酒里,下了您那独门的玩意儿——”
雷振南神情一振,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东扬一指燕十二,嘿嘿笑道;“堡主,韩三弟认出来了,这位燕总管就是当日十里铺那个卖玉观音的姓燕小子。。
雷振南为之一怔,当即转望燕十二道:“你是——”
燕十二淡然说道:“邪煞韩克用那双贼眼相当厉害,事隔这么多日子,如今我又改头换面换了装束,他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只听赵化龙道;“兄弟,我支持不住了。”
只见他身躯一晃,也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
燕十二心神震动道;“雷振南,我拿你换取解药——”
蒙东扬嘿嘿一笑,道:“姓燕的,好教你知道,我们堡主这种独门玩意儿没有解药。”
燕十二道:“那好办,我拿雷振南的命——”
蒙东扬笑道:“姓燕的,别充壳子了,你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当真,燕十二只觉一阵阵困意往上涌,眼皮越来越重,能马上倒头睡一觉那才舒服。
可是他也明白,眼皮只一闭上,那就糟了。
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形下,他右手一抬,就要以独门手法制住雷振南的穴道。
这主意好,只一用独门手法制住雷振南的穴道,雷家堡绝不敢伤他几个,否则雷振南的穴道永远别想解开。
可是他这里刚一拍手,十足老江湖的雷振南,便又惊觉,沉腕猛力一挣,连人带椅子往后翻去。
燕十二一只左手虽然扣在他腕脉上,这时候却用不上劲儿,被雷振南一挣便挣开了。
雷振南连人带椅子翻了出去。
燕十二情知危急,站起来便要往外闯。
蒙东扬冷笑一声,翻身过来,兜胸就是一掌。
燕十二暗一咬牙,挺掌硬接,砰然一声,蒙东扬没动,燕十二他却被震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了下去。
刚摔倒,陡觉腰眼上一麻,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敢情雷振南从后头出手闭上了他的穴道!
蒙东扬笑了,笑得阴沉:“没想到这么容易一下子制住了六个,看来是力敌不如智取,你小子当日的威风哪里去了。”
雷振南皱着眉道:“这人真是当日十里铺卖玉观音的那小子么?”
蒙东扬道:“错不了的,堡主,您没听听,他自己都承认了。”
雷振南道:“最好别错。”
顿了顿,道:“虽然一下子擒住了六个,恐怕没什么用。”
蒙东扬道,“怎么没用,这小子跟玉观音主人必然有很深的渊源,尽管苗小蛮带着那妞儿投了鲍家,可是咱们弄着这一个,应该胜似十个那小妞儿——”
雷振南道:“我知道,只是你忘了我那独门的药物没解药……”
蒙东扬道:“堡主是怕他长睡不醒,难以问话?”
雷振南点了点头,没说话。
蒙东扬道:“那还不容易么,老夫人有解药,堡主只消到老夫人那儿跑一趟,当面去求老夫人。我想老夫人她……”
雷振南两眼一睁,厉芒外射,道:“我说过不下十次,不许提,不许提,你怎么还——”
蒙东扬急躬下身去,道;“是,属下不提就是。”
雷振南威态一敛,半晌始道:“也只好去求求老夫人了,不,过,老夫人肯不肯给一—”
话锋忽转,道:“鲍天和一家至今似没消息了。”
蒙东扬道:“回堡主,以我看,鲍天和那老儿准是带着苗小蛮跟那妞儿躲起来了。”
雷振南道:“丢了那一个,我不能再丢这一个了,要是再把这个丢了,我就跟那张藏宝图绝缘了,先把他们囚禁起来,等夜深人静之后,我再硬着头皮去求老夫人,传话下去,这件事任何人不许轻泄。”
蒙东扬恭应一声,转脸向外,喝道:“来人。”
厅外大步走进两个人来,不是黑衣壮汉,却是韩克用陪着一个俊美潇洒的中年小胡子。
雷振南先是一怔,继而神情猛震,脱口一声:“司徒大人。”
忙举步迎上,抱拳躬下身去。
来人可不正是司徒英,他也到了雷家堡,却比燕十二等迟到了一步。
司徒英表现得毫无官架子,答一礼便抓住了雷振南的一双手含笑说道;“雷老,我特意放下了京里琐事,来给雷者祝嘏。”
雷振南受宠若惊,忙道:“大人这是折煞草民,草民怎么敢当,草民怎么敢当。”
司徒英拉着雷振南走向座位,道:“我到这儿是客,咱们朋友相敬平起平坐,最好也别说什么大人、草民。”
拉着雷振南往上头一坐,抬眼扫向燕十二等六人,道:“我刚听韩三哥说了,在京里正愁拿这几个东西不着,不想到这儿来一进大厅便瞧见他们个个委顿如泥,这是哪位的杰作?”
蒙东扬上前赔笑,道:“回大人,是蒙东扬——”
司徒英一翘拇指,道:“原来是蒙大哥的杰作,好,日后我要重谢蒙哥。”
蒙东扬乐得心花怒放,又上前一步道:“禀大人,托大人洪福,人是拿着了,只是还不知道派得上派不上用场。”
司徒英目光一凝,道:“蒙大哥这话——”
雷振南干咳—声道:“蒙大弟用的是草民的独门药物,那药物的解药握在家母手中,大人不知道,自家父过世以后,家母—直跟草民不合,草民怕要不到解药—一”
司徒英道;“要解药干什么?”
雷振南道:“没有解药如何能问他的口供。”
司徒英道:“不用问他的口供,我对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们在京里闹了好一阵子了,姓燕的已得到了三份藏宝图中的两份,那两份藏宝图怕就在他身上,搜搜他的身就行了。”
雷振南猛然—喜,站起来就要走过去,可是马上他又坐了下去道:“蒙大弟偏劳一下。”
蒙东扬忙答应—声走了过去,果如司徒英所说,他在燕十二身上翻没两翻便翻着了燕十二绘制的那三份之二的藏宝图,打开来看了看,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神情,道:“这大概就是吧。”
走过来双手递向了司徒英。
司徒英接过来看了看,微一点头,逼:“不错,这就是那三份之二的藏宝图。”
把那张三份之二的藏宝图随手一折,抬手送向了雷振南,道:“请雷老代我收着吧。”
雷振南一怔,忙抬双手挡住,道:“大人辛劳多年为的就是它,如今已然得着了它,怎么把它交给草民—一”
司徒英含笑说道:“雷老,你我结盟多年,相待以诚,是推心置腹的朋友,这张藏宝图交给谁不都一样,雷老先代我保管,等找齐另一份,合全整张之后咱们再联袂去找宝藏。”
雷振南还待推辞。
司徒英硬把那张图塞进了他怀里,道:“雷老要再推辞那就是见外了。”
雷振南没奈何,只得接下,满脸激动之色的道:“大人这么垂信,草民敢不粉身碎骨以报。”
司徒英淡然一笑道:“你我是朋友,彼此以诚相待,说什么垂信,说什么粉身碎骨以报,如今三份之二的藏宝图已然到手,姓燕的他们可另加囚禁,我还有用他之处—一”
雷振南道:“大人要用他一一”
司徒英笑道:“用他换取那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