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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二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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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又笑了,矮着身子靠到了土墙根儿。

没多久十里铺棉布帘掀动。从里头一连走出好几个人,瞧这些人的神色,个个带着仓惶,就在这时,小伙子站起了身子,一手拿着那尊雕好的观音像,一手提着那布口袋,迈步也进了十里铺。

如今的十里铺里只有两张桌子坐着人,那是把门的一张,跟靠里的一张。

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着那位俊美公子哥儿,也许是十里铺里头比外头暖和,再不就是因为酒意,使公子哥儿本来白里透红的那张脸,如今更红了,像搽了胭脂似的。

把门那张桌上,坐着那两个魁伟的大汉,两具革囊放在桌子上,两对锐利的眼神,直瞪着靠里的那张桌。

那两个穿白裘的中年汉子则站在俊公子哥儿身后,手里仍提着那细长的革囊。

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十里铺里的气氛扯得很紧,隐隐的令人有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不是么,瞧,那掌柜的跟两个伙计站在柜台边儿上,脸儿像纸一般白,浑身在打哆嗦。

小伙子似乎没发觉到不对,他似乎也没看到,一进十里铺便低着头到了同个大汉的桌子前:“二位,这一尊玉观音雕好了。”

两个大汉看都没看他一眼,右边那大汉道:“放在桌上,站远些!”

小伙子一听征了一怔。可是他没多说话,依言把那尊玉观音放在了桌上,他迟疑了一下,赔笑着又说道:“二位的赏钱……”

右边大汉砰然一声拍了桌子。转过头来一瞪眼。喝道:“聋了么,给我站远点儿,少不了你的。”

小伙子又一证,没敢再多问,答应着向后退去。

这时候那俊公子哥儿开了口。“阁下,请到这边儿来坐、别让疯狗咬了你。”

小伙子似乎没听懂,眨动了一下两眼,道:“疯狗,哪儿来的疯狗?”

嘴里说着,眼还一直在满地寻找,最后,他那双目光射落在两个大汉身上,若有所悟,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却出了祸事,右边大汉浓眉一轩,怨声骂道:“妈格巴子。”

一按桌子就要往起站,左边大汉伸手拦住了他,冷冷说道:“老二,你好心情。”

右边大汉冷哼一声,没动,尽管他没动,小伙子可寒了心。

敬鬼神而远之,退得远远的,到一张桌前坐了下去,手往下探,摸着摸着从布口袋里摸出一块玉石,竟然坐在那儿又雕了起来,根本不知道眼前有这场暴风雨即将发生。

俊公子哥儿看了他一眼,两道长眉一皱,转眼望向两个大汉,冷冷说道:“我跟你们话在前头,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别跟旁人过不去。”

左边大汉咧了嘴,笑得狰狞:“这请放心,我兄弟还怕脏了两只手呢。”

俊公子哥儿道:“那就好,你两个是什么意思,明说吧。”左边大汉道:“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少主把雷家堡整个儿修葺一新,只为请您去一趟!”“”那容易!“俊公子哥地道:”回去告诉你们少主一声,我最近没空!“左边大汉笑道:“鲍姑娘,以您的身份,不该说这话。”

鲍姑娘!敢情是位姑娘,俊公子哥儿脸一红眼角扫了小伙子一下,小伙子全神贯注在玉石之间,根本就没听见。

俊公子哥儿当即又把目光转河两个大汉,道:“这话什么意思?”

左边大汉咧嘴道:“我兄弟已经跟到了十里铺,您该知道雷家堡的规法,您说,我兄弟敢这么空着手回去?”

俊公子哥儿淡然一笑,道:“你们雷家堡的规矩我知道,可是你雷家堡的人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要说个不字就是不,谁也拿我没办法。”

左边大汉笑道:“这个我兄弟知道,您是出了名的刚烈,只是,我兄弟为了项上这颗人头,说不得也不妨冒险试上一试了。”

话落,伸手就去抓桌上革囊。

突然,一个苍劲而冰冷的话声从门口传了进来:“谁敢动一动,我要谁的爪子。”

左边大汉神情一震,手是抓住了革囊,可是他一时没敢往起拿,他问了一声:“你是……”

那苍劲冰冷声说道:“赶车的。”

可不是么,十里铺门口,那块棉布门审前,可不正站着那位老车把式,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左边大汉脸色一变,居然把那只抓住革囊的手又缩了回去。

老车把式冷哼一声道:“你两个听清楚了,今儿个我们还要赶路,没工夫……”一顿,话声修然转平和:“酒给我打好了么?”

俊公子哥儿身后,左边那白裘汉子立即答道:“敖老,打好了。”

车把式转望俊公子哥儿,道:“你该歇够了,咱们还得赶路。”

俊公子哥儿转眼望了小伙子一下,小伙子那手里观音像已雕好了一半,他当即转过眼又道:“敖老,你也进来坐会儿好不,我们等这尊玉观音,马上就好了。”

老车把式眉毛一皱,迈步就要往里走,忽然,他霍然一个大转身,一掌劈向那块厚厚的棉布长帘。

砰然一声,棉布帘没动,老车把式自己却踉踉跄跄直退了好几步,他脸色大变,身形倒退,一闪退到使公子哥儿身前,神情紧张的望着那块棉布帘,一双老眼紧盯,一眨不眨。

两个大双面有喜色,四眼圆睁,霍然站起,往两边一退,二人恭谨的躬下身去。

这时,那块棉布帘往里掀起,一阵刺骨寒风刮了进来,吹得屋里一冷,能让人打心里直哆嗦。

随着这阵刀儿一般的寒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个中年人,瘦瘦的,个子高高的,穿一件灰鼠皮袍,气派阔绰,像个有钱大爷,长眉细目白净脸儿,唇上留着两微小胡子。

他背着手,一进来便盯上了老车把式,含笑说这:“敖老好俊的听觉,还好是我,要换个别人岂不被拍上了。”

老车把式直望着他没说话。“,俊公子哥儿的神情已不如先前那么镇定,显着他有了不安,他开了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中年小胡子淡然一笑道:“马武、马威兄弟应该告诉过鲍姑娘,还用我再多说么,天色不早,晚了不好走,正好鲍姑娘自己有车,这顿吃喝挂在雷家堡的帐上,您请起驾吧。”

俊公子哥儿霍然站起,中年小胡子脸色一沉,目光扫了老车把式和两个白裘汉子一眼道:“鲍姑娘应该不会愿意连累别人”

俊公子哥儿脸色大变,老车把式身形突然暴长半尺,一束白胡子根根直起,神态逼人。

俊公子哥儿忙伸手拦住了他。道:“敖老,别这样,就让我到雷家堡坐坐去吧。”

老车把式威态倏敛,一颗白头垂了下去,没有说话。

中年小胡子笑了,笑得得意而阴,接着:“马武、马威,护驾。”话落,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突然,那张桌子站起小伙子,他开了口:“喂,喂,这位,慢点儿,请留一步。”

中年小胡子停步回身,目光一凝,道:“你叫我?”

小伙子未语先笑,道:“我正是在叫您。”

中年小胡子道:“你是干什么的?”

小伙子一指两个大汉道:“这两位知道,我是卖玉观音的,您瞧,他两位照顾我的生意,一口气买了两尊……”

中年小胡子目光扫向那两尊玉观音,两眼中突现奇光,长眉一掀,道:“好玉,好手艺。什么事?”

小伙子道:“您夸奖,我请教一您是不是要请这位,这位鲍姑娘做客去?”

中年小胡子道:“不错,怎么?”

小伙子道:“我想跟您打个商量,您是不是能等一会儿。”

中年小胡子道:“你什么意思?”

小伙子道:“是这样的,这位姑娘买了我一尊玉观音,可是我还没雕好,所以,请你……”

中年小胡子,啪的一声,转眼望向俊公子哥儿,道:“是么?

鲍姑娘。“

俊公子哥儿道:“不错,是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订的。”

中年小胡子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岂敢急急催驾,只是……”目光一转,落在小伙子身上,接道:“要等多久?”

小伙子摇头笑道:“那可难说,您知道,无论什么事都是开头难,收尾也难,尤其是雕玉这种手艺,一刀不好便会前功尽弃,不但不能算上品,也白白糟蹋了一块上好的美玉……”

中年小胡子倏然一笑道:“你是个有心人,既然你这么说,我不能等,鲍姑娘也只好不要这尊玉观音了。”

小伙子忙摇头说道:“那不行,这是我的生意,我靠这吃饭,说什么也得等我做成这笔生意。”

中年小胡子笑意更浓,深深盯了那小伙子一眼,笑容忽然一敛,脸色随着一沉,冷然喝道:“马武、马威,催驾。”

两个大汉一转身,恭应一声,伸手抓起桌上革囊,大步逼向俊公子哥儿那张桌。

小伙子迈步截了上去,道:“君子不挡人财路,几位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砸我的饭碗,这种事我可不答应一…”

走到俊公子哥儿桌前几尺处一站,扬着那柄雕像小刀,望着两个大汉说道:“二位,别往前走了,要不然我把二位当观音像雕。”

两个大汉像没听见,脚下大步依然,转眼间已逼到小伙子跟前,左边大汉冷然喝道:“马格巴子,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

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掌,就要去抓小伙子。

小伙子倏然一声道:“看看咱们谁滚开。”

他一翻腕,两个大汉惊呼而退。

再看时,两个大汉皮袄胸口处各裂了一个大口子,左边大汉更惨,骂人的是他,一脸络腮胡都被递光了。

没人看清楚小伙子是怎么出手的,可是在场的任何一个都知道,小伙子这一手快速得惊人。

抬手一刀不但恰到好处地在两个大汉胸口割了一个大口子,还剃去了左边大汉的一脸络腮胡,制得精光,没伤着一点肌肤,这一手令人咋舌。

俊公子哥儿一双凤眼睁得老大。

老车把式抬起了头,一脸的惊容。

那中年小胡子脸上惊容一闪而逝。

小伙子用那把雕玉小刀指着左边大汉说道:“你再敢说出一个脏字,下面就是你的鼻子了,我在这儿坐坐,生意没做成之前,谁也别想拉走我的主顾。”

他盘腿往地上一坐,低头又雕起他的观音像。

两个大汉定过了神,各一抖革囊,铮然龙啸,两人手里多了一柄薄而雪亮的雁翎刀,不约而同跨步欺上,各抡起一个大刀花,向着小伙子当头劈下。

俊公子哥儿忙道:“阁下,留神,这是雷家堡的断魂刀法。”

小伙子像没听见,仍然低头在股他的观音像,容持两柄雁翎刀接近顶门,他拿刀右手突然住上一场。

两个大汉大叫一声抱腕而退,当当两声,两柄雁翎刀掉在小伙子眼前,血,从两个大汉的左手下头缝里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直往下滴……

中年小胡子脸色陡然一变,冷喝道:“你两个退下。”

一声退字,两个大汉闪身退回桌后。

、中年小胡子目射奇光,打量了小伙子一眼,逐步走了过来,俊公子哥儿神情一紧,道:“阁下,这人是……”

小伙子低着头截了口,他仍然在雕那尊观音像,“韩克用,美号邪煞,雷家堡的右护法。”

俊公子哥儿一怔,中年小胡子韩克用脸色则微微一变道:“你知道我?”

小伙子道:“我还不算太孤陋寡闻。”

韩克用凝注目光,道:“那么我请教——”

小伙子头仍没抬,道:“两把刀上刻着有,你随便拿起一把看看就知道了。”

韩克用一双细目一眯,伸腿出脚,一勾一撩,一柄雁翎刀飞了起来,他伸手抓住刀柄,往刀上一看,一怔:“燕十二……”

“对了,”小伙子道:“我姓燕,行十二。”

韩克用冷笑一声道:“阁下,你显得小气……”

“你错了,”小伙子燕十二道:“我在哪儿都是用这个名字,不过在和阗,跟我一块儿从小长大的那些朋友,他们都叫我十二郎!”

“好吧,”韩克用微一点头道:“就是燕十二吧,燕朋友哪儿来?”

燕十二抬眼,说道:“没听见么?和阗,你不看我是干什么的,吃的是什么饭。”

韩克用道:“燕朋友真是和阗来的?”

燕十二说得妙,道:“这还假得了,不信你可以到和阗去问问看。”

韩克用冷冷一笑道:“燕朋友,和阗可远得很啊。”

燕十二道:“是不近,”接着叉道:“不过只要走,迟早总有到的一天,你说是么?我不就是从那儿来的么,我还不是用这两条腿走到这儿来的。”

说得是,韩克用微一点头道:“我请教,燕朋友跟鲍家是……”

燕十二抬头反问道:“你可曾听说鲍家有我这个朋友,鲍家的几位也在这儿,你也可以问问他几位,以前有没有见过我。”

韩克用道:“那么燕朋友为什么伸手管这档子闲事?”

燕十二摇头说道:“这真是从哪儿说起,弄了半天你倒怪起我管闲事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君子不挡人财路……”

韩克用截口说道:“这么说燕朋友是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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