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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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在耳边道:“我就是我。”
祝靖道:“你难道没有姓名?”
那声音笑道:“你说对了,我老人家确是没有姓名。”
祝靖在他说话之时,突然以最快迅速的身法,一下旋过身去,但依然没见到人的影子。
只听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说道:“你不用回头,就是转上几圈,也看不到我老人家的。”
视靖道:“你是鬼?”他说出“鬼”字,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
只听那声音低笑道:“光天化日,哪会有鬼?我老人家是活菩萨,你信不信?”
祝靖扭扭头道:“我才不相信呢?”
那声音笑道:“不信也好,但你得赶快上去,把他们劝开来才行。”
祝靖道:“他们打得这般激烈,教我如何劝法?”
那声音道:“这个不用担心,你且抽出剑来,使一招‘天道中和’往两个人中间挑去,我老人家自会助你一臂之力。”他没待祝靖开口,接着道:“‘天道中和’是武当派的一招剑法。电子书,你会不会使?就是把剑朝前平刺而出,然后剑尖往上挑起就行。”
祝靖道:“就这么简单?”
那声音道:“劝架嘛,自然愈简单愈好,唉,娃儿,你不用多问,只要装个样子就好,一切都有我老人家呢。”
祝靖道:“就算把他们分开,他们就肯不再打了么?”
那声音道:“等他们住下手来,你再听我老人家的吩咐行事。”
祝靖细听那声音,低沉之中,显得有些苍老,心知自己遇上了一位前辈高人,当下点头应道:“好吧,我就照你说的话去做。”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是自己不能现身劝架么?”
那声音笑道:“有你娃儿替我老人家办事,我老人家现不现身都是一样。咯,你快上去吧,记住,你不用管他们两人攻拒的剑势,只用‘天道中和’一挑就行。”
祝靖心头好奇,依言抽出长剑,举步朝前走去。这时万人俊和许家骅已经打到了紧要关头,两柄长剑以快攻快,但见剑光缭绕,快如电闪。
“黄山剑法”以沉稳著称,大开大阂,隐挟风雷之势。石门许家是六合命名,“六合剑法”以点刺为主,是以门人子弟使的长剑,剑身狭长,剑法展开如万点银雨,漫空飘洒。据说练到上乘境界,振腕一剑,可同时刺中人身三十六处大穴,可见发剑之快。祝靖走到距两人八尺远,便已感到眼前寒光飞旋,锋芒逼人,简直分不清人影剑影,不知该从何处出手才好。
脚下方一踌躇,只听身后又响起那声音说道:“我叫你不用管他们,你就不用管他们,来,举剑前挑!”祝靖声音入耳,只觉执剑右手忽然不由自主地往前挑去。说也奇怪,长剑糊里糊涂朝前一挑,顿时出现了奇迹!
但闻“叮”“叮”,两声轻响,万人俊、许家骅两柄急速猛攻的长剑,立时如铁遇磁,一齐搭在自己剑身之上,再也挣动不得!两人齐齐大吃一惊,急待收回,但剑尖就像粘在祝靖剑上,哪想抽得回去?
万人俊双目通红,大声道:“祝兄,我和他势不两立,你最好莫要插手。”
许家骅怒吼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祝靖身边又响起那声音道:“娃儿,你现在该告诉他们,你是奉了师傅之命,替他们两家解围来的。”
祝靖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难道他们也没看到我身后有人?”
一手依然架着他们两支长剑,缓缓说道:“两位暂请住手,在下奉家师之命,特地赶来替你们两家解围来的。”
万人俊道:“祝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不是寻常梁子,祝兄何须横加干涉?”
许家骅道:“不错,我和他誓不两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用不着旁人劝。”
祝靖微微一笑道:“二位都说对方令尊率众夜袭,杀了你们全家,此中只伯另有隐情……”
只听那声音在耳边笑着赞道:“娃儿,这话说得要得!”
万人俊道:“祝兄说得是,先父早在一年之前暴病身故,怎会率众夜袭石门,这贼子根本就是胡说。”
许家骅怒声道:“你才胡说,明明是你那老子率众夜袭,杀害我全家,先父就死在万老贼剑下的,如何还会率众夜袭黄山,这明明是血口喷人,反咬一日。我和你们万家誓不两立,小贼,看掌。”
他们长剑粘在祝靖剑身之上,无法抽得回来,他话声出口,抡起左手,“呼”的一掌朝万人俊迎面劈去。
万人俊岂肯示弱,冷笑道:“谁还怕你不成?”同样左手一挥,举掌迎击而出!这一下,两人近身相博,双掌很快就接实了,但两人掌势一接,就感觉不对。因为自己的掌力,根本没有和对方接触,在自己两人中间,好象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劈出去的掌力,全被挡住,就像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可望而不可即,根本冲不过去。
两人心头各自暗暗一凛,忖道:“这姓祝的不知是何来历,年纪不大,但是一身功力,竟有如此高深!”
祝靖自然看得清楚,心知定是躲在自己背后那人把两人隔开了。但奇怪的是,两人就站在自己身侧,何以会看不到自己背后的人?同时心中也暗暗嘀咕:“听他们两人口气,好像互指对方父率众夜袭之事,其中果然大有蹊跷。”
只听那声音又道:“好,你现在可以放下剑来,告诉他们,冤有头,债有主,要打也应该把事情弄弄清楚。”
祝靖依言道:“二位兄台且请伎手,冤有头债有主,二位要打,也总该把事情解说清楚了再打。”说完,缓缓收回长剑。他长剑一收,两人同时感觉得剑上一松,收回剑去。
万人俊道:“祝兄要叫我们如何才算把事情弄清楚呢?”
祝靖还没开口,只听那声音道:“你要他们两人,各自把经过情形说出来听听。”
祝靖随即说道:“兄弟奉家师之命前来,因这件事,其中可能另有蹊跷,二位兄台能否把当日经过情形见告?”
两人听他这么说,只好先行回剑人鞘,各自退后了一步。
万人俊道:“祝兄叫他先说好了。”
许家骅冷笑道;“先说就先说,事实俱在,我不怕什么人抵赖得掉。”
祝靖眼看两人针锋相对,仇恨极深,不觉暗自攒了下眉,说道:
“二位兄台,请坐下来再说吧。”
万人俊、许家骅没有作声,果然依言在草地上盘膝坐下。
祝靖故意在两人对面品字形坐下,心想:“这回你在我身后该也躲藏不住了。”心念方动,只听那声音依然在耳边说道:“好哇,你娃儿这是故意和我老人家为难。”他人居然仍在身后。
祝靖心头愈感震惊:“这人就在我身后,对面两人怎么会视若无睹?莫非是隐形人?”
只听那声音又道:“你叫姓许的娃儿开始说吧!”
祝靖目光一指,朝许家骅道:“许兄可以说了。”
许家骅目射凶光,恶狠狠瞪了万人俊一眼,说道:“那是半个月前的晚上,不过初更时分,我二叔振声无意中发现山下有十数条人影,朝山上飞奔而来,迅即禀报家父,一面要大家小心戒备,并由二叔和兄弟率同几名庄丁,隐身庄前,看看来的是哪一路人物……”
他微微吸了口气,继续道:“那天正好是十四,月色甚是明亮,兄弟和二叔,堪堪在庄外伏好身子,那十几条人影,已经赶到庄前。
只见为首一人,红脸黑髯,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青葛长衫,手提一把松纹黄穗长剑。二叔一见此人,口中不觉咦了一声,立即纵身跃出,迎了上去,口中说道:“万盟主侠驾贲临,兄弟许振声迎逐来迟,还请怨罪。”兄弟听二叔口气,来人竟是昔年当过第二届武林盟主的托塔天王万镇岳,也就跟着二叔身后走了过去……”
万人俊没待他说完,冷笑道:“这就不对了,先父早在一年前业已去世,哪会人死一年之后,再在石门出现?”
许家骅怒声道:“我说的是真真实实的事,难道还是捏造的不成?”
只听那声音道:“你要姓万的娃儿莫要插嘴,先听姓许的娃儿说完了再说。”
祝靖乃道:“二位莫要争执,兄弟方才说的蹊跷,就在于此,万兄请暂忍耐,且听许兄说完了再说不迟。”
许家骅续道:“万镇岳含首答礼,问道:‘许二兄好说,令大兄在家么?’二叔连连点点头道:‘在,在。’一面向兄弟吩咐道:‘家晔,你去禀报你爹,说黄山万盟主来了。’兄弟应声还没出口,万镇岳突然沉声道:‘不用了。’话声未落,就拔剑向二叔刺了过去,二叔在全然无备之下,被他一剑刺死……”
祝靖道:“那时许兄就站在令叔身后,有没有出手?”
许家骅道:“二叔吩咐兄弟时,兄弟已经跨上一步,就站在二叔右侧,但万镇岳出剑实在太快了,二来这一突然的变故,也太出人意料,兄弟除了听到锵然长剑出鞘之声,和眼前电光一闪,二叔已经倒卧血泊之中。心头不禁大惊,抬目朝万镇岳望去,只听老贼沉声笑道:‘老夫饶你不死,替许家留个后代吧!’挥手一掌,朝兄弟拍来……”
祝靖道:“许兄没有还手,就受了伤?”
许家骅切齿道:“老贼使的不知什么怪异手法,兄弟只觉心头一震,就摔出三数丈外”一跤跌坐地上,除了心头明白,全身功力若废,眼睁睁地看着老贼率领十几个面蒙黑布的贼人,冲入庄去。庄中顿时人声鼎拂,传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可怜寒家二十人口,就在贼人突袭之下,全数罹难,家父家母俱都中剑而死……
只听那声音道:“你要他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祝靖依言问道:“许兄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许家骅想了想道:“没有了,贼人手脚做得十分干净,许家二十八口,除了家父母身有剑伤,死在万老贼剑下,其余的人,伤口各有不同,足见来人使用的兵刃,十分驳杂,有的似是死在暗器之下,但却找不到一件暗器,也没有遗留住何证据。”说到这里,满眶热泪簌簌而下,朝指着万人俊切齿道:“这血海深仇,就要你来偿还。”
祝靖怕两人又起争执,连忙拦着劝道:“许兄暂请梢安,也请听听万兄述说。”一面回头朝万人俊道:“现在该万兄说了。”
万人俊道:“那是去年暮春,家父外出访友,大概半个月之后,由我义叔护送回来,说是中了人家暗算,回到家中,不能说话,终于不治而死。”
只听那声音道:“你问他托塔天王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伤在何处?”
祝靖问道:“不知令尊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伤在何处?”
万人俊道:“先父回到家中,已口不能言,据义叔说,先父是什一处山中遭人暗算。他老人家负仿之后,因自知伤势极重,无法赶回家中,就奔到金家寨义叔家里,只说出中的是‘无形掌’七日之内必死,要义叔多多照顾寒家……”
祝靖问道:“万兄说的这位义叔是谁?”
万人俊道:“义叔姓戚,讳承昌,原是寒家世谊,义叔从小就认先祖作干爹,中年曾作过一任员外郎,早已在家纳福。”
只听那声音似乎有些不耐,催道:“你叫他快说,我老人家还有事要去办呢。”
祝靖道:“府上遭到袭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万人俊道:“是十六日晚上。”
许家骅插嘴冷笑道:“寒家是十四日晚上遭到贼入屠杀,先父已身故两天,如何还能率众夜袭黄山你们世家?”
万人俊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自从先父去世之后,家母悲伤成疾,卧病不起。那晚也差不多是初更方过,兄弟从家母房中回到书房,就听到前院传来大声叱喝和兵刃击撞之声。等兄弟赶到前院,只见十数名黑衣蒙面人到处追杀无辜,庄中家丁,已有不少横尸血泊之中,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出手十分毒辣。六叔雷公万六材正在和为首一个使长剑的黑须老者拼博之中,兄弟只听六叔急怒之下,厉声喝道:‘许振寰,黄山世家和你们六合门何怨何仇?你居然不顾江湖道义,率众夜袭,赶尽杀绝……,兄弟才知那使长剑的黑须老贼,就是六合剑许振寰……’”许家骅冷嘿道:“真是活见鬼了。”
只听那声音道:“你问他,就只有六合剑许振寰一人没有蒙而么?”
祝靖依言问道:“万兄看清楚了,那些黑衣人中,只有六合剑一个人没有蒙面么?”
万人俊道:“正是。”
那声音道:“叫他说下去。”
祝靖道:“后来呢?”
万人俊道:“当时兄弟看得大怒,正待拼剑,旁听有人喝了声:
‘躺下。’兄弟只觉脑后被人击中一拿,当场昏了过去。等到兄弟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贼人也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但奇怪的是兄弟昏死了大半夜,醒来之后,竟然丝毫没有负伤。兄弟至今还想不明白,那一掌何以只击昏兄弟,而不把兄弟杀了?但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