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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烟花弄之戏流年 作者:谢小-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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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面皮没毁,应该长得还不错吧。”男人起身,扭着腰走到秦霭跟前,抬手捏了捏秦霭的下巴,盯住秦霭的眼,“嗯,应该不错。可惜了,这面皮……你叫什么名字?”

“到了我这醉花楼,从前叫什么都不重要,以后你跟着月香,让她给你起个名吧。”男人自顾自地说着,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带他去见月香。说这是爷送她的礼。”

原本以为醉花楼只是一般的烟花地,却没想到,这背后的主却有些不同。

秦霭摸了摸鼻,并不太在意。至少,如今有了个栖身之地。也还算不错的。以后至少应该不会饿肚子。

月香的房间在醉花楼的嘴角楼处,男人提着他,七拐八拐才到了地方。

“月香姑娘,这是爷给您送来的小厮。”男人敲了敲门,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大声说道。

“进来吧。”里头传来微微阴沉的声音。男人推开门,将秦霭推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香粉味,秦霭受不住这样的味道,进了门便连连打喷嚏。

“怎么,不习惯吗?”门被人合上,靠着门站着的人低笑着问。

秦霭扭头,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脸上的妆很浓,长得不错,眉眼上翘,有几分妖娆,腰肢一扭,确实有几分动人。只是那声音与长相,感觉总是有些不太搭调。原来这般模样就能让那个叫黄什么的抛家弃子。秦霭仔细盯着那张脸,心想或许去了妆还能漂亮几分。

“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月香笑着将秦霭打量了一番,“喂,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秦霭低头,他的名字,该是什么?

“没有名字吗?”月香叹气,用手揉了揉眉心,“那个人没给你想个好听的名字吗?”

月香将房间扫了眼:“不如叫桌子?凳子?茶壶?花生?”

“花生……花生不错,以后你就是花生了。”月香一锤定音,没在意秦霭皱起的眉头。

事实上,秦霭如今的脸,即使是笑,也看不出表情。

不论哭笑,看起来都是狰狞的。

秦霭很好奇,为何他都这般了,这醉花楼里见惯了各种美人的人,却毫不在意他这样一张脸。

“花生,我饿了,你让厨房去做些吃的来。”月香看来是习惯了人服侍,毫不犹豫地给秦霭指派了命令。

厨房……秦霭有些佩服这个月香姑娘的思维。他刚被掳到醉花楼当小厮,又怎么可能知道厨房在哪里。

“怎么还不去?”月香看着僵站着的秦霭,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问。

“月香姑娘,请问厨房怎么走?”秦霭轻咳,看着月香一脸了悟的神情,舒了口气。总算,所谓头牌,还不算太笨。

“走吧,我带你去。”月香理了理身上的外衣,开了门,往外去。

醉花楼并不小,月香边走边像秦霭介绍醉花楼的规矩。规矩繁冗,秦霭听得昏昏欲睡,直到进了厨房,闻到厨房的香气,才精神振奋起来。

“老王,这是新来的小厮,以后我的饭菜,由他布置。”月香在厨房转了圈,挑了块已经做好的糕点,丢进嘴里细细嚼着,完全不顾这头牌的形象。扭头还不忘递了块给秦霭,说道:“花生,一起吃。”

倒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秦霭暗自庆幸,如果这样过着,或许日子也不会太差。

“老王,做几个小菜。回头让花生给我送上来。”月香笑道,又拿了块糕点,对秦霭道,“花生,你在这儿等着,饭菜好了就端我房里来。”

“好的,月香姑娘。”秦霭微低着头,恭敬地看月香离去。

如今他已不再是秦霭,他需吃饭,需填饱肚子,如今月香可以给他顿饱饭,即使低声下气,他也甘愿。

如今,他是花生,靠自己而活。

老王正在忙活,等注意到了秦霭,已经是忙完的时候了。他提着铲子,看着身后的人,铲子一个不稳,掉落在地。

“你就是花生啊。”老王尴尬地捡起地上的铲子,勉强笑了笑,“这是月香姑娘的点心饭菜,你端回去吧。”老王指了指已经放好了的饭菜,很快拿着铲子走开。

“谢谢你,王叔。”秦霭端起饭菜,道了谢,转身沿着差不多记住的路程,往月香的房里去。

一路上遇到的姑娘并不少,看见秦霭那张脸,无一不被吓退。

“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月香吃着饭菜,看着立在一旁的秦霭,“其实这儿的姑娘都挺不错,相处久了就好。诶,饿不饿,这盘糕点给你吃吧。老王的点心总是这么甜……”

月香皱了皱眉,转而看了眼秦霭:“今晚你不用留这儿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刚刚往厨房去的时候月香已经把小厮的住处告诉了秦霭,就在离厨房不远的小院子里。

秦霭低头应了声,收拾了碗筷,出门而去。

“哦,对了。别妄想离开醉花楼,这儿与别的青楼可不一样。你若是有想逃的念头,恐怕,谁都救不了你。”

这句,算是忠告。秦霭点了点头,应了声。原本,他就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虽然很多人都认为青楼是最肮脏的地方,但如今对他而言,已是天堂。






第十九章


醉话楼的格局清晰,小厮打手住的房间离姑娘们的很远。在院子里头,也听不清楼中的欢声笑语。

秦霭也乐得清闲。醉花楼的小厮并不多,据说大多数姑娘身边只有丫鬟跟随,只有几个姿色出众的,或者较受欢迎的姑娘手底下才会派上个小厮,好随时听候使唤。

秦霭是第一天到的,住处却已经安排好了。由于月香的缘故,虽然他的那张脸令人发恶,但住处还算不错。三个一个房间,被子床单都很干净,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这就是你的铺子。”得知有新人到,早早的最花楼的管家肖二便在院子门口候着了。可看到来人的模样,却不禁皱了皱眉。

这样丑的人,月香姑娘居然也接受了。想当初他就是听闻了月香姑娘的美名才进了这醉花楼,却连姑娘面貌都没见着,就被从房里赶了出来。

这事在醉花楼被当作谈资说了许久,直到他爬上了这总管的位置,底下的风声才渐渐止了。

“你叫什么名字?”肖二看着秦霭,眼里尽是不屑。

“月香姑娘叫我花生。”秦霭低眉顺眼。

“花生啊……”肖二嗤笑,“明早记得早起,月香姑娘吃早点比一般姑娘都要早上一个时辰。月香姑娘可是这醉花楼的头牌,要小心侍候着知道吗?”肖二指着床上的一身衣服,看着秦霭身上的一身华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记得将你身上这身衣服换了,这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秦霭唯唯地应着,记牢了总管的话,等人走了才和衣躺倒床上。看着简陋的天窗,静静出神。

房间另外两人还没回来。秦霭有些疲了,也不等人回来,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将来啊,将来我想在落霞山上盖座房子,养鸟钓鱼,做个闲散人……”

“秦霭,你会和我一起吧?”

梦里的人像是真的般,离得很近。弯着嘴角,轻唤“秦霭”。

秦霭觉得背上一凉,惊醒过来。

外头天蒙蒙亮了。秦霭擦了擦额角的汗,听着房里轻微的大呼声,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换了衣服,起了床。

醉花楼里头应是一夜笙歌。到了这时,却安静地彻底。秦霭立在院子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就这么颓然地过一世么?秦霭望了眼天,天上却连只鸟都没有。

****

齐掠在洛阳待了一阵,四处寻找秦霭的踪迹,却没有丝毫发现。

他身无分文,又娇生惯养惯了,更是一无所长,即使聪明,以他自尊心,又怎肯放下身段,替谁卖命。

想起最初见到秦霭时的模样,齐掠又皱了皱眉。为了生存,他未必不会做出令她无法理解的事来。

“主上,我们将整个洛阳都翻遍了,真的没有秦公子的踪迹。各个离开洛阳的路口也都找过了,没有这样的人出没。”擎苍看着立在窗口的齐掠,低声汇报。

自从回了洛阳,她就再未笑过。即使是唐老生辰,她也只是摆上贺礼,喝了口酒,道了声祝福便离开了。他知,她一日见不到秦霭,便一日不会安枕。所以他帮她四处寻找,却不见一丝线索。

仿佛,秦霭,已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如同,她原本浅浅的笑容。

“我知道了。”齐掠轻轻挥了挥手,并没回头,已经盯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主上……”擎苍原想劝上几句,看着在门口一直冲他挤眉弄眼的梁玉,终究将话咽了回去,悄然退出了房。

“小姐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饭。我说什么她都心不在焉。擎苍,你还是别说了,说了她也听不到。”

梁玉靠着走廊的栏杆,看着也消瘦了一圈。说话声音带着颓意,令擎苍突然觉得愤怒。

秦霭,他凭什么让这么多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日日奔波,只为了怕他在外头过得不好。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擎苍握了握拳,一掌拍在梁玉肩上:“我会将他找回来的!”

找回来后一定要将他痛打一顿,泄了所有的脾气。

“擎苍,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梁玉皱眉,带着哭腔,“我这几日每天都在街上找,每个乞丐都寻过了,就是找不到少爷的影子。”

“会找到的。”擎苍难得地冲梁玉笑了笑,“若有消息,我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梁玉终于笑了,眼里却闪着泪光。

“梁玉,备马!”擎苍离开不久,齐掠便出了房间,吩咐立在门口的梁玉。

“好的,小姐。”梁玉提起精神,看了眼齐掠,转身往外去。备马,也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去。梁玉搔了搔发,心想小姐的行踪一向不定,说不定是想到外头散散心。

马匹备好,齐掠骑马就往城外奔去。

空空如也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

齐掠将凉麓的房子翻遍了,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屋里布了层灰,看来人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秦霭!秦霭!”齐掠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顺手劈了一间屋子的柜子、书桌,齐掠终于定了定心神,仔细寻找每间屋子,看是否错过了什么。

以凉麓的性子,屋里应该有暗室。果然,一间间屋子检查过后,她终于发现了一间藏在床底的暗格。

房间很小,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小桌子。房间飘着浓重的药味,像是积了很久的样子。

房间有几身换洗的衣服,却并非是秦霭的。齐掠突然想起秦霭失踪时的那身衣服,寻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

屋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倒是存了很多张纸。

齐掠就着屋里的光线,细看,才看清楚,是秦霭的字迹。每张都有细微的变化,却是秦霭的字迹无疑。

抱着一摞纸,齐掠骑着马,奔回城郊的院子。

“小姐,你回来了。”梁玉听到应门声,揉着几乎睁不开的眼,奔去开门。

“嗯。”齐掠点了点头,将马丢给梁玉,转身往房里去。

秦霭的字迹她一直都认得。齐掠点亮灯,将秦霭的字一张张看。

每张纸的字大概都是随意想的,并没什么连贯性,倒是字迹,越是到后头,越是有力,也却工整了。

应该是身体好了,心思似乎也沉静了不少。

近半夜,齐掠出了房间,坐在院中,将秦霭的字迹一点点烧去。火光照亮了齐掠的脸,热辣辣的。齐掠看着烧为灰烬的纸片,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第二天清早,擎苍就站在齐掠房外的院子里等待了。

梁玉起床就发现擎苍立在门外,手中抱着剑,发梢衣角都已被露水沾湿。可他偏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完全未觉。

“擎苍,早啊。”梁玉打着哈欠,“昨晚小姐很晚才回来,你其实不必来这么早。”梁玉拍了拍擎苍的肩,“走吧,你要吃什吗,我把你的早餐一起备了。”

“随便。”擎苍跟在梁玉身后,随他进了厨房。

齐掠出房间时,天已大亮。齐掠抬眼看了看天色,挺不错。看来会是个不错的开始。

“擎苍,来了。”进客厅时,梁玉正给擎苍泡茶,两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主上。”擎苍站起来,低了头,等齐掠坐上主位才重新坐下。

“擎苍,这是线索,今天起,按着这条线去找。秦霭,应该还在洛阳。”齐掠将折好的信纸递给擎苍,转而捏了块梁玉新做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

秦霭,只要你在这世上,我就能将你找出来。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齐掠看了眼梁玉,微微一笑。

而擎苍抬眼,看到齐掠嘴角的微笑,迅速别开眼,怔怔出神。

“梁玉,等会儿我要去见唐老,你随我一起去。”齐掠喝了杯茶,起身,往外去。

擎苍起身,看着齐掠离开,也很快告辞离去了。

看小姐的样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少爷了。梁玉收拾着屋子,愉快地哼起小调,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第二十章

京城那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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